中日甲午战后,帝国主义列强掀起了瓜分中国的狂潮,民族危机愈益深重。在维新运动中,唐才常虽未像谭嗣同那样,要求建立新的心学学派,但他的言论却与谭嗣同非常相似。他与谭嗣同均自认是康有为的“门人”,以师礼事之。他们在《上欧阳瓣疆师书》里说:
“才常横人也,志在铺其蛮力于四海,不胜则以命继之。嗣同纵人也,志在超出地球,视地球如掌上,果视此躯曾虮虱千万分一之不若。一死生,齐修短,嗤伦常,笑圣哲,方欲弃此躯于鸿濛之外,复何有不敢勇不敢说之有!”(《谭嗣同全集》,第339页。)二人极为相得,大有力倾宇宙,不可一世之概。
唐才常何如人也?
唐才常(1867—1900),湖南浏阳人,字伯平,号佛尘,别号洴澼子。与谭嗣同为总角交,曾师事欧阳中鹄。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后,中国民族危机日益严重。他与谭嗣同怀着满腔爱国热情,投入变法维新运动,先后担任《湘学报》主笔,湖南时务学堂分教习,《湘报》总撰述。他将中国的传统学术特别是心学、佛学与西方资产阶级的社会政治学说和自然科学,揉合在一起,铸造变法维新理论,疾呼变法图强。1898年戊戌变法失败后,流亡日本。他一方面同康有为、梁启超等保持联系;一方面同孙中山、陈少白等革命党人接触,并同兴中会会员毕永年等联络反清秘密结社哥老会,准备起事。1899年冬,在上海组织正气会,旋改名自立会。1900年夏,在上海召开中国国会,同时以武汉为中心,在长江中、下游组织自立军,准备起义。8月,湖广总督张之洞勾结英国领事,破坏在汉口英租界的自立军机关。唐才常被捕英勇就义。
唐才常同谭嗣同一样,为了唤起国人共赴国难,他利用当时的科学名词“电”、“以太”等同心学、佛学相结合,鼓吹心力决定论,要求豪杰之士发挥主观能动性,挽回劫运,以济世人。他振振有词地说:
“今夫太空中而有全世界焉,惟心力之所成耳。其成者何?电也;其电者何以太也。吾子诚有保国种、维世界之心,而一以公法治之,则电与以太知之矣,知之而邮之矣,不成何患焉?况乃苍苍之表,隐储一由小康至大同之法界,由有争至无争之公理,以为平万国权力者根源。”就是说,人的心力,通过电、以太而邮播于世,成为一种推动力,而决定事物以至于世界的发展。而宇宙间由小康而大同的公理,则为世界各国发展的原动力,推动着人类社会至于“至平之世”。唐才常同谭嗣同一样,都把个别圣哲、豪杰看作历史的创造者。声称个别人物的心力可以通过电、以太,会成为一种影响乾坤的心力。中国之所以还有希望,就在于“二、三豪杰,力求自拔于茫茫苦海中,而心未死耳。”(以上均见唐才常《公法学会叙》,《唐才常集》第157—158页,中华书局1980年版。)在他看来,虽然心力“发端甚微”,却可以造成惊天动地、扭转乾坤的大事业。
那么,唐才常怎样以“心力决定论”宣传变法维新,改造中国呢?
(一)用心力说,“破生死以生其热血”。中日甲午战后,民族危机空前严重,为了救亡图存,振奋民族精神。1895年,他在一首《失题》诗里写道:“五洲大变■■俗,唤起人间瞌睡魔。”(《唐才常集》第261页。)企图使睡狮起舞,重振中华雄风。他所著的《论热力》一文,论述了以心力振起热力,用热力振奋民族精神。他说:“痛夫西人之讪我,诟我,病夫我,曰顽钝无耻,曰痿痹不仁,曰无教之国,何其悍然不顾平等之义至斯极也?才始汗且喘,奔走告我支那之士,则莫不发指眦裂,涕唾交颐,欲■刃言者之腹而后快心。”他指出,日本同中国,同处亚洲,与我国“同文”、“同病”,同遭西方资本主义列强侵略,日本之所以维新,成为世界强国,就在二、三志士仁人出死力,排众议,万死不辞,以天下为己任。惊呼:“嗟乎!造因成果,积奋回天,一、二人心力所搏,遂辟中外大通之局,亚东首出之雄,热力之为用宏哉!”他反复阐发古语“哀莫大于心死”的道理’强调说:“心之死,其死于无肝胆矣。”天下无心、无肝胆之人,即使是电、以太通过脑筋传送忠告之言,“以入告灵魂,而灵魂漠然不之应”。要求这种人明国耻,尽力于国事,无异乎让死马日行千里。那么,怎样才能使其具有心肝?他斩钉截铁地说:“一在破生死以生其热血,一在公权力以生其热电。”
何谓热血?他认为,在西力东渐,我中华亿万同胞即将沦为列强奴隶牛马,难有翻身之日。“则何如当吾身吾种未亡之日,沥血穷途,皈心万劫以求共济也。如此则生死之界破,而利钝不足言,祸福不足计,而热血斑斓于五中矣。”
何谓热电?他说:“斯电也,在格致家为电在吾心则为诚。热之所到,诚即随之,而上九天,而下九渊,靡所阻矣。”他强调要达到诚的境界,就要做到:“毋自菲,毋自私,毋争门户,毋顽空,毋畏威福,毋介死生,……时时顾湜于胸中,以发表热涨,以张大权力,……而生热电者矣。”他要求人们以天下为己任,度己度人。在此,他所谓的“热电”,纯粹成为儒学诚意的代词。
他痛心疾首,指斥当时封建统治阶级“其上仅全躯保妻子之臣,其下又蔽塞聪明,薰心禄利,”那些自称是“轩辕之贵种,素王之徒,曾无一人剖心泣血,屠腹刲肠,痛陈不变之祸于君父之前者;又无一人痡手瘏足,摩顶放踵,力任合群之责于士民之间者”,他们昏昏度日,对国家民族的安危漠不关心,“然而谈科各则热,谋仕进则热,工钻营则热,逐锱铢蝇头之利则热:甚且昏夜乞怜,屏气匍匐则热,门户争歧灭顶法濡则仍热。”他慨叹人们“反其道而用之,”坐待剥肤噬脐而不能自拔之可悲。他强调说:“尤可异者,人而不知种教之危则已,乃既已知之,而仍太息痛恨于时势之无为,而曰‘吾心实灰,弗能强焉。’”他把这种人比做心肝之化石,或已陨之流星,尖刻地批判说,这种人“直谓之非人类可也。”在他看来,“热”有两种:一种是“智其民、新其国”的热力,一种是不以群体为念而“薰心利禄”的所谓“热”。二者截然不同,作用迥然相反。店才常所倡言的热力则为前者,而指斥后者。他反复陈词:
“泰西之以热力智其民、新其国,实性海之根源,群动之脉理;而含生负气之公,性情如是者存,不如是则亡,扩其量则文明而强:亏其实则野蛮而瘠。”(以上均见唐才常《论热力》,《唐才常集》第140—146页。)在此他所谓的“热”,则是一种有活力的万物之原的热力。有之则生,无之则死,有之则存。无之则亡。小至微生物,大至宇宙,莫不如此。他在此论热力,则主要服务于救亡图存之宏愿,也就是他所说的。
“凡我同仁,务矢宏愿,平支那之沴气,拔将尽之劫灰,拯切肤之隐痛,杜亡种之奇殃。”
由此可见,唐才常所谓的“热力”,实即心之热力。扩充壮大的这种热力,“其民必智,其国必新”,“其民小仁,其国必群”,(唐才常《书洪文治戒缠足说后》,《唐才常集》第148页。)中国振兴,成为富强之国。
(二)用心力说宣传“愈变愈新愈文明”,今胜于古。他认为,世界的发展变化没有止境,而推动世界更新的“心力亦无止境”。世界在变化中前进,愈变愈新,“假使天地间无日变日新之理,则造物 前之构成螺蛤世界,大鸟大木世界、猕猴世界者,必且悔其不应逐日文明,以有今日之人文世界也。”(以上见《论热力》,同上书第145—146页。)他从万事万物以至于世界的变化中得出结论说:“一言以蔽之曰:‘日新不已。’”他进而提出“今胜于古”的命题。他说:
“故西人自无事不推尊教主外,一切政学格致,皆谓今胜于古。如当中国周匡王时,有埃及法老尼吉者,曾驱十二万人沟红海,不成而死。而近来法人勒塞帕斯,自咸丰十年至同治八年,卒沟通之,此其远胜古人之一端。其他百年来揭地掀天之举动,尤指不胜偻。”他认为,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中,功过是非,孰失孰得,众说纷纭,莫衷一是。“一时之是非好恶,有其从同,莫能强也。”因此,心力眼光,必远注千万年五大洲之全局,“洞悉十九周以后之地球,必文明大启”,才能“决定从违。”(以上见《辨惑》,《唐才常集》第165—166页。)即是说,要高瞻远瞩,从人类社会必至大同这一大历史观出发来思考问题,决定从违。但不论怎样,从总的看,今胜于古却是一定不移的道理。
他认为,既然今胜于古,愈变愈新愈文明,就“正宜扩充心力,开拓眼光,承天而行,顺天而动,”进行变革。唐才常虽未提出完整的变法维新方案,而他要求以日本明治维新为榜样,实行变法的论述,却屡见不鲜。他说:
“合地球全局观之,变之自上者顺而易,变之自下者逆而难。”(《上欧阳中鹄书》(十),《唐才常集》第239页。)
“日本,一岛国耳,维新以来,力矫其数千年相沿之弊政,一扫而定之,故其地,则只中国二十五分之一,其民亦只中国十二分之一,而事事求其精实,人人予以执业,税重而民不怨,事烦而下乐趋,行之二十余年遂为东方首发难之国,而愕眙莫莫敢谁何。”(《上欧阳中鹄书》(三),《唐才常集》第227页。)他的《恭拟密筹大计吁恳代奏折》更表现出他对变法维新的粗略而全面的构想。他说:
“抑又愿我皇上力振颓习,一意坚持,革旧鼎新,与天下更始。大选全球之政法,尽网仁侠之奇才。其奋勉求新者,则引赞机宜;其因循守旧者,则放归田里。亟抚士民以同权之至意,特假督抚以变法之全权。由是张师统,以孔子纪年。易官制,以表面为准;开国会,以日本作则;改律例,以公法相通。上规汉室和亲之典,以融其隔阂;下宏瀛海大同之教,以释其忿事。”他认为,如此“则耳目可新,国力可群,人心可固。”(《唐才常集》第155页。)
他傅征今古,以善变求新求强为己任,慷慨激昂他说:“孟子所云:‘当今之世,舍我其谁?’释氏所云:‘不度众生,誓不成佛,者,”“而尤愿其热力所充,直充至于救世同仁,以为文明太平之起点,则中国庶几乎?”(《论热力》,《唐才常集》第145页。)
(三)用心力说宣传对外开放思想。唐才常与谭嗣同一样,认为宇宙万物以“通”为要义,而“仁上帝之心”(《使学要言·命使根原》,《唐才常集》第110页。)。他说:
“佛家之理,虽云一世界有一佛主化,及云众生是佛,佛即是众生,而大灵魂之周本于三千大千者,实不生不灭,不增不减,则俯视九万里之地球,直一滴微尘耳。夫星球恒河天,尚将以灵魂通之,而岂同堕尘球之躯壳,必界中外,严种族,始自怙其骄悍之习矣。”(《通种说》,《唐才常集》第102页。)
在此,他所谓的“灵魂论”虽属谬误,而笔者引用这段活,则在于阐明他所谓的事事物物乃至宇宙,均以“通”为要义的理论基础。他以此为基点,主张国与国相通,种与种相通。他的《通塞塞通论》阐述在当今世界,中国闭关自守尤不可行。他认为,回顾前此中国闭关锁国、疆吏“傲很虚■之所以失”,就应该“通塞”开放,“去其骄心固心”;回顾道咸以来资本主义列强“抑勒中国而不止”,肆意对我国进行侵略,即“当有坚忍沈毅之力”,“去其畏心葸心。”(以上见《唐才常集》第53页。)在他的论著里,专论对外开放的论著,即有《外交甄微》、《外交论》、《通塞通论》、《通种说》、《论兴亚义会》等十多篇文章,占《唐才常集》所收论文四分之一强。足见其对国际关系之重视。其对外关系文论比重之大,不仅超过谭嗣同,而且超过了康有为、梁启超。
(1)唐才常强调“平之一义,为亿兆年有国不易之径。即西人之深于公法者,罔弗以平一国权力、平万国权力,为公法登峰造极之境”。(《公法通义自叙》,《唐才常集》第96页。)西方各国的“交涉经义,富于平等,此遣使之原之理,为万国所宜深知者也。……故公法一书,所以平万国之等,而仁上帝之心也。”(《使学要言·命使根原》,《唐才常集》第109—110页。)与各国建立平等的关系,应成为对外开放的前提。在中国处于帝国主义列强环伺、瓜分豆剖的严峻形势下,就必须万众一心,内行变法,外争国权,善于利用各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,以争自存、以争独立自由平等之权。
(2)他认为,“通”既为大势所趋,与其被迫通(开放)于人,“而失自主之权”,无如主动实行开放政策,而增强国力。他强调日本等国“维新之局”,“乃道吾驰骋康庄之先路也。”(《外交论》,《唐才常集》第49页。)因此,他提出与人争利的主张。其中“拟制造各种机器遏洋货利权议”尤为卓见。他说:
“议者曰:‘中国官商不相信,此时必难集商民之股而踊跃以成。’然中国如果铁政、民厂、邮政,一一施行,安在斯民不知其利,而不思有以挽救之!况今日本已有遍地设机之条款,而西人动以利益均沾为词,则将来遍中国皆外洋机器,不十年间,无可措手矣。是以自造机器之急于燎原也。一言以蔽之曰:机器广,斯爱力绵;爱力绵,斯国力固;国力固,斯涨力摄力足以离吸各国而毋为所蚀。”(《唐才常集》第39页。)
(3)他要求学习外人的长处。不仅学习资本主义国家的技术,而且要学习资本主义国家的民主制度。他批评了顽固守旧之辈“以师人为可耻”,“以谈新学为戒”的观点,指出学习外国,变法维新是“天时人事,相迫而来”,(《辨惑》,《唐才常集》第166页。)如不抓时机,厉行改革,时机一失,则后果不堪设想。
综观唐才常的心力决定论,有以下几点值得注意:
第一,从思想体系上看,唐才常与谭嗣同很相近,他们不仅受佛学的影响很深,而且以阐发孔子之微言大义为己任,崇尚今文经学,“师事”康有为;但他与谭嗣同亦有所不同。这表现在:(1)他抒发心力决定论,并不倡言建立心学学派。(2)他对旧礼教颇有微言,却不像谭嗣同那样激烈地批判旧礼教,特别是他继承了今文经学不薄宋儒的传统,引征朱熹语录,说明“朱子语类已有西人格致之理”,称其“即物穷理”之言,“孕义宏深,天人靡阂,故其探索气化之功,冠绝群伦,荒落之儒,望尘莫及,”(《唐才常集》第172页。)给朱熹很高的评价。这在谭嗣同的论著中是没有的。(3)他虽师事康有为,却宣称其为学宗旨,乃是自己独立思考的结果。他说:“受业(唐才常自称——引者)于素王改制,讲之有年,初非附会康门。去年办《湘〈学〉报》时,即极力倡明此旨,至六、七月间,始于桂孙同往书肆购得《新学伪经考》阅之。今年三月,始读所谓《改制考》、《董氏学》,其宗旨微有不合处,初不敢苟同。”(《上欧阳中鹄书》(九),《唐才常集》第238页。)谭嗣同则无类似言论。
第二,他“究心实学”,(张难先《烈士唐才常事略》,《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戊戌变法》(四),第90页。)在他的论著中的《论热力》、《质点配成万物说》等等,阐明宇宙的演变,地球的形成,人类的起源,社会的发展等等,颇有唯物主义因素。即此而论,似比谭嗣同的观点更为明晰。但是宇宙万物何以有这种种变化、演进?他却又将其归之于心力。
他的论证是怎样从唯物走向唯心的呢?在《质点配成万物说》一文的结尾,作了阐述。
“无论上之天,下之地,中之人,无不起点而微,微之又微,乃为灵魂;灵之又灵,乃为天人。……筦此尘点世界者灵魂,筦此灵魂者灵魂,有微质点灵魂,有地球灵魂,有无尽界灵魂。……然人之心力,可折淡养轻炭,可周地球,可察无尽界地球,是为地天人天、天天,故格致家言,可通佛家诸天之蕴;而佛家之积微质微点之心力,而救苦海世界,其诸仁者所有事与。”(《唐才常集》第68页。)在他的这段说教里,把淡、养、轻、炭四种气化合而成的所谓微点、质点,同佛家的万物有灵魂的说教结合起来,构成了一席玄之又玄的说法。在此,他所谓的心力又几乎同那灵魂划上了等号,于是构成了所谓的心力决定论,或者说灵魂决定论。应当指出,他的这种论证逻辑与方法,几乎与谭嗣同完全一致,只不过其论证更为集中,其质点配成万物说的论点更为明晰而已。因而人们称其究心实用,并非无因。
第三,他突破和平改革的范畴,趁义和团运动席卷华北、八国联军入侵、清光绪帝和慈禧太后逃出北京之际,起兵反清,他所组织的沪上“国会”,宣布宗旨三则:“保全中国民主之权”;“决定不认满洲政府有统治中国之权”;“清光绪皇帝复辟”。其颇与孙中山等欲拥李鸿章在两广成立新政府相似。孙中山在《致刘学询函》里,亦有“或称总统,或称帝王,……称谓由足下裁决”等语(《孙中山全集》第一卷202页。)。这说明,在当时历史条件下,即使以革命相标尚的革命团体兴中会,亦尚未完全同君主立宪制最后划清界限,怎能过多地计较唐才常没能同“改良派”决裂呢?张难先在《烈士唐才常事略》一文中说:“盖君以己亥(1898年)春返国,组正气会于上海,假东文译社之名,实以革命主义号召人心。”(《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·戊戌变法》(四),第90页。)他所主持的自立军起义,实是中国近代史上一次重要起义。它突破了兴中会一派人的起义范畴,预示着更多的志士仁人亦将举起反清革命的义旗。如果说,谭嗣同所持的“破坏主义”尚未见诸行动,即不幸牺牲,而唐才常则是这一主义的实践者。他用心力鼓吹正气,鼓吹自立与破坏,终于突破和平改革的范畴。自此维新志士不断转向革命。他所鼓吹的心力决定论,亦逐渐成为正在崛起的民主革命派鼓吹革命的一种思想武器。由此可见,心学和心力决定论对当时亦产生了相当的积极作用。
在一些哲学论著中,多半以唯物、唯心划界限,是前者而非后者。其实在清末政潮中,唐才常等一大批志士仁人,以心学或佛学的思想资料,抒发心力决定论,呼唤人们发扬自我的主体精神,解放思想,焕发朝气,增强民族的信心和勇气,投入救亡图存、振兴中华的伟业中去,起了不可低估的作用。当然由于心力决定论过分夸大精神的作用,在革新运动中也必然会产生过急过热甚至侥幸心理,从而产生一些消极作用。如何对待和评价清朝末年出现的一些唯心主义思潮?这仍然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课题。
(文章来源:《中州学刊》1993年第1期)